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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步,你是一只白鼠

第一章 步,你是一只白鼠

这里矗立着一座转盘,指针目前停留在空白处,圆的中心刻有林步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

好像因为实在太普通了,令观看者联想到某片草原上的一束针茅。

呼——

风吹了过来,带着少倾同情,略动那束针茅。

然后,翻阅这人一生的经历。

观察者不觉意外的耸了耸肩。

详细记述名字主人一生的记录之书上,表达出“生下来,然后死去”的意思。

观察者以足量的耐心等待,最终看见身穿爱登堡的中年人朝自己走来,他带着一张无法搞清楚状况的脸。

“喂,不快点醒来,会从这里掉下去喔。”

观察者相当善意的语气提醒道。

这个处于迷糊中的男人显然是转盘中心那个平淡名字的主人,且不是刚好叫林步,而是那个名字是指那个林步的林步。

因为听见观察者的话,步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咦?下面那一排排细密的路线跟高低不一的小块物体究竟是——

啊,步马上弄清楚这是相当高视野情况下俯瞰城市的情景。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至于被这种情形吓一跳吧?”

“按理说是应该相当害怕,但好像在看电影的静止画面一样。”

“啊啊,一般而言是这样没错了。”

观察者也看向脚下。

在比苍穹顶端还要高一些的地方,两个亡灵的对话像吹过海面的一阵微风般不被人知晓。

好像已经深陷于脚下光景,观察者露出悲哀的表情

“我在死后对下面的世界依依不舍,知道无法重返人间,所以希望死后能到一个看得见后辈们的地方,可是,有一次,我看见孩子们在讨论我,一个问“爷爷死后去哪了?”他的父亲回答“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喔”,结果那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说什么也要让父亲给我传话,望我不要在天上看着他们。”

观察者掩面,叹了口气。看是是将出现在这里的亡灵步看成倾诉对象。

步没有看到其他亡灵的身影,一时兴趣不禁问

“其它人死后是去天堂还是地狱了吗?”

观察者笑了起来。

“死本身并不存在啊,哪里存在死,人本身只拥有活着,天堂跟地狱只是活着的人想要在活这个过程结束之后依然活着而寻找的借口。”

“连永恒的休眠都是妄谈,死是活着之前的意思。”

“但是,有些人是不死的,那些人就像我一样,成为世界的一部分,将永远的为这个世界服务。”

死后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观察者告诉了步这种讯息。

然后,他是不死的存在,是世界的一部分。

“那么,我没有化成无那种情况,而是被带到这里...”

“啊.”

观察者刚想起才似地发出一声轻叹,如果不是步主动提起这个疑问,说不定还要聊些更深奥的话题,他仿佛对这一点也有所察觉,歉意的说

“因为差不多十几天没有人来报道,我寂寞得要死,而且今天不是人间的开放日,没办法跟情人幽会实在是...”

啊啊,总觉得事情变得麻烦起来,步深深的认为开始被带进混乱的情况中去。

观察者脸上露出笑容,像是安慰一般的

“很容易理解啊”

“世界观是因为剧本的不同而可以随意更改的东西,坦白告诉你,我们在这里以这种形式见面,并不是超越常规的,是为了某些东西得以水落石出的公式,所以,你不必介意,剧本嘛,虽然扭曲世界观是非常方便的手段,但要是过了头也搬不上台面。”

“你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情而出现在这里的喔,举个简单的例子,上帝要将在森林里看见的第一只动物视作动物中的王者,当上帝看见老虎就开心的说“我要信守承诺,令你成为森林的王”,所以,老虎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王,不是由于它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而是恰恰被路过的上帝给撞见,即便当时是一只兔子出现在上帝面前,它也可以被视作王。这样说的话,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

“也就是说,我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情才被叫到这里,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是任何人是吧?”

“没错,跟运气和目的没有关系,再举个例子来说,我们要从果树上摘下来一颗苹果,摘下来哪一颗都无所谓,只要摘下来一颗就算完成任务。”

原来如此——步不禁觉得这个开头,跟自己的人生很搭配。

“正如我所说,正常情况下死就化作了无,或是因为生前的业被世界所看重,终成为其一角。”

“你是一只白鼠,是实在无聊透顶的我们为了看到些有趣的故事才引进这里。”

被抓来的试验品,与此同时,避免了死亡。

步表示理解的点头。

“那么,升起吧!”

“嗯?”

步发出茫然地声音。

观察者移动步子在寂静矗立的转盘前停下,用手指当当敲响“林步”这个名字。

“要说有什么指引你至此接受命运之轮的重塑,乃汝之罪也,现在,吾等以苍穹之巅,立于虚空的观察者之位赋予你再次堕入人间的机会,此乃,与恩惠无关,此乃,与祈求无关,此乃,仅为天空之轮的抉择。”

“高位诵曰;昔日无名之一人,终日陷于循环,日升之初,不知目的,日落之终不知腥改,现听从世间七神器之一—轮渡,改写;签立”

“三相之华,似涛涛清水,流于此身,唤古老仪式的苏醒。”

那是,相当炫目的强烈光芒,步看见,脚下仿佛升起一轮太阳。

无法睁开双眼,但能感受到身体在融化,并不痛苦,反而像被女性的肌肤触碰全身一般温暖。

空正在渐淡,步得以看见浩渺的星河,其中一颗在闪烁强烈光辉。

“醒醒”

有人在呼唤自己。

身体被一股吸力牵引,这时,步看见了转盘的指针。

“第一次选定时间”

“第二次选定地点”

“第三次替换人格”

“步,后会有期”

观察者的话还能听见,步得以知道自己还没有彻底堕入另一个世界。

有一点稍微在意,自己不是向着下落去,而是往上面,被一条绳子拉起一样徐徐升起。

名为步的男人死后被叫到这里,被告知要再活一次。

孩子们知道了,也不会想跟我见面吧?

步冷不防冒出这种想法,这时候,地球缩小到相当的比例。

“醒醒啊,龙介!”

女人的哭声,

新的名字

新的世界

被赋予再生一次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要再次品尝活着的痛苦,龙芥对这种事,开始有点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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